传奇 Silvano S. Samaroli

如果有机会变成一位威士忌大师,毫无疑问,我想成为 Silvano S. Samaroli

1939 10 15 日,Silvano Samaroli 出生在利比亚港口城市班加西 Benghazi,父亲是驻守当地的意大利空军成员,童年时代的 Samaroli 闲时会随父亲一起飞行,亦曾经希望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但随着慢慢长大,梦想渐渐烟消云散;在意大利高学毕业后, S. Samaroli 并没有选择继续升学,而是加入了一间意大利酒行中担任销售工作。

而在酒行工作时的经历,笔者只能从网络上的有限资源中作出推理;Samaroli 先生虽然在利比亚出生,却成长于意大利的博洛尼亚 Bologna,有趣的是,该地区原来曾经盛产一种名为 Stravecchio 的意大利白兰地,可能因此而接触到蒸馏的相关知识,而据讲早在六十年代末,Samaroli 就曾经到访苏格兰的蒸馏厂,而会否在这段时间中对烈酒产生兴趣,一切,只能想像。

1968年,Samaroli 在罗马创立自己的公司 Samaroli Srl Wine and Spirits Merchants,初时主要从事葡萄酒与烈酒的贸易生意;直到 1979 年,他从装瓶商 Cadenhead’s 手上选择了一些原酒,并以酒精度 80 proof / 45.7% 装瓶,酒瓶是经典 Dumpy 瓶子,酒标则换上由他亲自绘制的水彩画,而作品则有 Springbank 1964Macallan 1962Mortlach 1957 等等。

他亦因此而成为首位非苏格兰人,非英语系的独立装瓶商。

1981 年推出 “Flower series” 花卉系列,由 Aberdeen 的 R.W. Duthie & Co. 装瓶,有着各式的花朵图案,而酒标上标示年份用的红色圆点,亦令此系列有着 “Red Dot” 的别称,初推出时有 Coleburn 1969 Benromach 1967Millburn 1970Teaninich 1959 等作品。

从八十年代初开始,Samaroli 更开始尝试以 Full Proof 原酒桶强度装瓶的威士忌推出市场。

此举在当时仿如异类,或可以说是一场“冒险”,但我们从现代的“结果”重新检视,Samaroli 这一个举动,绝对是收获巨大成功,像是 82 年装瓶的 Laphroaig 1967,或 84 年装瓶的 Bowmore Bouquet 1966 等作品,无论是收藏价值或是风味表现,都获得收藏家们的极高评价和肯定;

而在酒标上,均会标明木桶类型、品饮笔记,甚至是作品的装瓶趣事。

在八十年代末,Samaroli 尝试推出“NAS” Non Aged Statement 作品,1988 年推出 “20th Anniversary” 纪念装瓶,作品分别来自 LongmornArdbegCaol Ila 等蒸馏厂,酒标则沿用初代 Dumpy 瓶的水彩画酒标,但没有标示任何年份资料;而在 1992 年,推出名为 “No Age” 的调和威士忌作品,酒标上没有显示年份,据说 1st Edition 的 No Age 是由 Laphroiag 1967Ardbeg 1974Longrow 1973 等原酒调和而成。

经历了八十年代“突破”后,在九十年代开始,仿佛随着苏格兰酒业的不景气,Samaroli 先生的作品亦开始回归“平常”,当时除了少量作品坚持以原桶强度装瓶外,大部份作品均把酒精调降至 46% 左右装瓶出售;同时亦开始涉足 Rum 朗姆酒作品,其中 1991 年装瓶的 West Indies Dark Rum 1948 是当中的经典之作,由原来总共十桶各 500 公升原酒,陈熟 42 年后仅仅余下 488 公升。

千禧年代的世代交替

进入二十世纪后,Samaroli 的作品开始换上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深色瓶子,而在九十年代末于背标上出现的 “Refined inside the bottle” 字句,更加全面进场推广“瓶中熟成”概念。在 2008 年,S. Samaroli 先生将经营多年的品牌和公司,转让予合作多年的伙伴 Bleve 家族,并由 Antonio Bleve 打理公司业务,而他老人家则退居幕后,并将注意力转向“Blended”威士忌的调和技艺。

有趣的是,Samaroli 的终生伴侣 Maryse A. Samaroli,在 2016 年创立了一家新的独立装瓶商 “Masam”;而据一编访问中所说道,Samaroli 在 2008 年把公司转让至 Bleve 家族时,并没有将手上所有原酒统统奉上,有说法是当时 Bleve 家族并没有足够资金,只有遗憾地将部份收藏遗下,而现在 Masam 手上的原酒库存,正是当时的“剩余物资”。

辨识度极高的小胖子瓶身,为masam独有

正因为如此,这批“剩余物资”却变成真正由 S. Samaroli 所选择的珍贵原酒,甚至比现在由 Antonio Bleve 打理的 “Samaroli” 品牌来得更 Samaroli,而据 Maryse 所讲 “Masam” 的点子是由 Samaroli 提出,品牌亦取自两人名字的组合,而她更提到,与其称为装瓶商,“Masam” 本质上更接近一个项目,只要所有库存都装瓶完成,便会完满结束。

2017 2 16 日,

Silvano S. Samaroli 在一次亚洲之旅后离世,

享年 77 岁。

作为一个威士忌和意大利文化爱好者,S. Samaroli 先生的一生实在极具魅力,传奇和吸引,即使花上不少时间,还是不足以清晰了解所有细节,像在某些文章中,曾出现“收养 Adopted”等字眼在 Samaroli 的童年时代,而在晚年时有关 “Samaroli” 和 “Masam” 的品牌关系,更让他的生平增加了一点传奇色彩。

2016 年曾推出一本名为 Whisky Eretico 的自传,不知道笔者是否能找到一本去了解这位传奇的一生;当然最遗憾的,就是再也没有机会,与这位 Mastreo 对话。

Author:The Malt Hunter patreon

古老的大麦 Bere Barley

圣诞和春节已过,酒商们扭尽六壬纷纷推出限量商品,务求将大家的荷包收割得干干净净,但很可惜,因为贫穷的原因,笔者已经对那些推广免疫,因此也没有受到诱惑而过度消费,真好……

那不如回归务实,写一下名为 Bere 的大麦吧!

很久以前写了一篇有关酿酒大麦的文章,也大概了了解到大麦品种的更替速度,原来快的令人咋舌;然而在那个鸟不生蛋的 Orkney 奥克尼群岛上,空扩又布满泥煤炭的土地,寒冷多雨又大风的气候,实在称不上是一个适合耕作的好地方,但偏偏有一个古老的大麦品种,在这严苛的环境中屹立过千年,虽然二十年前差点就遭到现代品种的淘汰而灭绝;

但在近年,这种高大、古老、又爱躺平生长的独特大麦 – Bere,却悄悄复活了!

2002 年,Orkney College UHI 的农学研究所进行了一个谷物研究计划,目的是希望为苏格兰高地和岛屿地区所生产的农作物,开发并提供新的市场和发展机会,提高当地农村的自给自足率,其中包括一些现代化的谷物品种以外,当地古老的 Bere 大麦自然也成为了项目领导人 Dr. Peter Martin 教授的研究对像。

Bere,发音为 bear,也被称做 bigg / bygg / bygge 等名字,有考究是源于古挪威语中的“农作物”一词,它是一种春天播种,夏生收割的 Six-row barley 六棱春麦,适合在生长季节较短,日照时间较长,沙质或微碱性的土壤上生长,成长速度非常快,尽管播种时间较晚,但往往却是最早进行收割的作物,因此在奥克尼当地也有“The 90 days barley”的美名。

然而,虽然 Bere 拥有一些优点,但其缺点亦是让它差点灭绝的主要原因,那就是产量;以现时苏格兰产能最大,普及度最高的 Laureate 二棱春麦为例,产量轻轻松松便超过 7.5 吨/公顷,而古老的 Bere 却只有可怜的平均 3.2 吨/公顷左右,连一半的数量也不到,再加上容易“倒伏”的特性,即十分容易向地面弯曲(有点像“麦田圈”那种感觉吧),增加了其收割的难度。

而在二十一世纪初,全苏格兰也只有 Orkney 奥克尼群岛、Shetland 谢德兰群岛和 Outer Hebrides 外赫布里底群岛上的少数农民种植,加起来也只有 10-15 公顷的农地种植 Bere

但如今不死的 Bere 大麦却又再次归来。

带领研究团队的 Dr. Peter Martin 和 Xianmin Chang 表示:“Bere 可能是最古老的栽培大麦品种之一,在九世纪由维京人带到英国土地,并在苏格兰北部种植至今,在奥克尼群岛上已超过一千年历史,亦无疑是英国仍在种植中,最古老的大麦品种,而在部份考古纪录中甚至表示,可能早在公元前四千年,人们就已经在奥克尼群岛上种植 Bere。”

而有关利用 Bere 大麦来酿造 Malt Whisky 麦芽威士忌的证据,则可追溯至十九世纪,根据在 1873 年出版,由税务员 Joseph Pacy 所着的《The Reminiscences Of A Gauger》中纪录道,当他在 1834 年来到 Campbeltown 坎贝尔镇时,发现镇中很多小作坊,均使用一种适合在沙质土壤中生长,名为 Bere 或 Bigg 的泥煤炭发芽大麦,来制作威士忌。

而为了保护这种产能较低的大麦品种,政府甚至减低其五分之一的税收,来鼓励酒厂以 Bere 来制作威士忌;但随着 1880 年 Malt Tax 麦芽税制的废除,使用 Bere 大麦的诱因亦随之消失,酒厂们开始减少对 Bere 的使用,并纷纷转用出酒率更佳的新品种大麦来制酒,甚至是同在奥克尼群岛上的 Highland Park 蒸馏厂,也从 1926 年起完全停止采购 Bere。

直到 1985 年,比利时人 Michel Couvreur,在奥克尼群岛的 Westray 岛上种植 Bere 大麦,并将收成的六吨大麦送到 Highland Park 进行发麦程序,并以当地的泥煤炭进行烘烤,然后送到 Edradour 进行蒸馏后,灌注到西班牙雪莉橡木桶中,最后运回到法国 Bourgogne 勃艮第的酒窖中熟成,全程严格遵守和按照法国的 Appellation d’origine contrôlée 标准,并应用到威士忌的生产上,首批 Michel Couvreur Bere Barley Whisky 作品于 1997 年上市发售。

回到苏格兰,自从 2002 年 Dr. Peter Martin 的谷物研究计划开展以来,便积极寻找不同的商业伙伴合作,推广 Bere 大麦的美好;终于在 2004 与艾伦岛的 Isle of Arran Distillers 合作,在 Lochranza Distillery 里蒸馏出以在奥克尼群岛上生长的 Bere 大麦制作新酒,并将这批新酒灌进四十个波本橡木桶中熟成,并分别在 2012 和 2014 年装瓶,前后加起来总共约一万瓶左右。

在 2005 年,则开始与 Isle of Islay 艾雷岛的 Bruichladdich Distillery 展开合作,并将奥克尼群岛上和艾雷岛 Dunlossit Estate 上几位农民所种植的 Bere 大麦,提供给 Bruichladdich 使用,而且对于强调风土和实验性的 Bruichladdich 来说,这无疑是一次的机会,或可以说是一场绝佳的实验吧;但据说在艾雷岛上种植的那批 Bere,因经常失收的关系,不得不在 2009 年停止继续种植,但好像近年又再一次重近引入。

Bruichladdich 在 2006 年蒸馏出首批 Bere 新酒,然而首次经验并不十分美好,除了因为要补贴农民,令 Bere 的价格是一般大麦的两倍,并因蛋白质较高的特性,令出酒率比正常的低 15% 左右,令生产成本大大增加,而且 Bere 坚硬的外壳将磨麦机损坏,及后又将糖化槽堵塞,可以说是历尽艰难,而相同的状况,似乎在 Arran 的 Lochranza Distillery 也有发生……

除了以上两家酒厂以外,其实坎贝尔镇 Springbank Distillery,也委托了当地位于 Kintyre 的农夫种植四公顷的 Bere 大麦,而现在 Local Barley 中的部份作品,便是由 Bere 蒸馏而成;Springbank 甚至已经计划在 2028 年的酒厂成立两百周年中,推出以 2013 年 Bere 大麦蒸馏的作品作为纪念。

虽然 Bere 的缺点多多,但风味上的独特性,却又令不少蒸馏厂对其趋之若骛;根据 Bruichladdich 的前酒厂经理 Jim McEwan 所形容,使用 Bere 所蒸馏出来的新酒,质感有如甘油一样,而香气则带有 Lemsip(一种感冒热饮)、野生薄荷、大黄、梨子、谷物和花香,而在口中时谷物的香气令酒体状得更圆润和复杂,并带有一点神奇的柑橘气味;而已故的 Lochranza Distillery 的前酒厂经理 Gordon Mitchell 亦有类似体验。

当然,可能有些朋友会认为,当新酒经过橡木桶的熟成以后,可能已经把 Bere 原有的风味特性洗去,又或是在制程中,一些因应 Bere 大麦而对固有设定作出的改变,令其风味上产生变化,实属可能,笔者虽然也喝过 Bruichladdich Bere Barley 2011,也承认真的难以分辨出其中分别,只是口感更圆润这点又彷似有迹可寻,但对于 Jim McEwan 的形容,笔者反正是信了,笑。

Author:The Malt Hunter @patreon